爱情是两个纯洁的灵魂之间的产物,这需要加入两份时间,两份信任,两份守护,两份理想以及两份坚持。
但绝大多数人们不知道的是,最完美的配方还需要两份奇迹。
——代达罗斯
…………
少年轻轻拨开眼前的垂藤,来到了一片较为宽敞的空地。
零星的阳光穿过上方茂密的树冠,落在他周围形成或大或小的光斑。有着这些光亮的鼓舞,少年的步伐也不由得轻快了几分,但还是紧握着手中的剑时刻保持警惕。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深入丛林。
他是一名冒险者,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一种名为“蔓德琳之吻”的珍贵草药。蔓德琳之吻是只生长在丛林的魔法草药,拥有淬炼生灵魔法天赋的功效,并且可以极大的增强生命力。但也正是因为功效的强大,让这种神奇的草药变得更为稀少,在丛林外围已经绝迹。
不过,传闻在丛林深处仍然长有这种美丽的天蓝色花朵,但那里是树妖族的活跃地带,并且晚上还会有危险的野兽出没,因此让绝大多数实力不高的冒险者望而却步,少数实力强劲的则不想冒着被树妖族视为入侵者的风险深入丛林。
而少年介于这两类冒险者之间——他虽然有勇气,但实力并没有达到多么强大的地步,对于丛林中潜藏的危险他也时刻警惕着。
少年暗暗给自己打着气,他一定要拿到“蔓德琳之吻”!
尚未完全褪去稚嫩青涩的他,只想着要让自己病情不断加重的妹妹能够挺过这个冬天。至于他的想法是不是对蔓德琳之吻的大材小用暴殄天物,那就并不重要了。他也试过很多别的方法,但只能延缓妹妹的病情,无法做到根治。
若非别无选择,谁愿拿生命冒险?
对这个少年而言,家人是第一位的。
兄妹二人已经在灾难中失去了父母,少年不希望妹妹也离开人世。尽管在这片苦难的大地上,或许死亡才是解脱。
他念挂着自己的妹妹,继续在丛林中探寻着。这里湿热的环境并不让他好受,所以他也希望能尽快找到蔓德琳之吻。
某个瞬间,一束不知从何而来的亮光照在了他的脸上。他循着光线的方向望去,穿过前方的灌木丛,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
!
“好美的湖……”
他摸了摸有些干涩的喉咙,取出随身携带的水喝了一口,然后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这片湖如宝石般明净,如水晶般澄澈,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是丛林的眼睛一样美丽。几只巨型陆龟和金刚鹦鹉悠然舔饮着湖水,所有生物都在享受着这敞亮而静谧的氛围。
少年也坐了下来打算稍作休息,却突然注意到远处的湖面上有一个舞动的身影。他定睛看去,却在看清对方的瞬间愣住了:
那是一名树妖。
是纯净的树妖少女,迎着正午的灿阳,在湖面上跳着独属于树妖的舞蹈。
她踮起赤裸的玉足,哼唱着古老欢快的歌曲,翠绿的长发在风中翩翩起舞,纤细白皙的手指拨动着无形的音符。仅能遮体的贴身衣物近乎完美的展示着她姣好的身材,让她那轻盈曼妙的身姿展现得无比动人。由魔法叶所编织的短裙微微飘动着,每片叶子上的纹理都在诉说着她与自然的联系。
“那是…传说中的树妖……”
是的,对于不少人而言,树妖依旧只是个传说中的种族。不少吟游诗人的故事中都将树妖歌颂为一种神秘优雅的强大种族,他们是自然之子,是受泰拉瑞亚眷顾的幸运宠儿。
少年痴愣的看着,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于是站起身,打算在不惊扰那位树妖的情况下悄然离开。
可就在他转过身后没过多久,一声悦耳的呼唤忽然从身后传来,勾住了他的脚步:
“嘿!你好呀!”
他惊愕的转回身去,与那双美丽的双眸相望着。树妖少女见眼前人停了下来,不由得绽开了俏丽的笑颜。
“你刚才在看我跳舞吗?谢谢!”
“啊……你跳的非常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舞蹈。”
“嘿嘿,这是树妖之舞哦,我们每个树妖都会,我也很喜欢跳舞!”
“这样啊,我第一次见到树妖,感觉真的好神奇。”
“唔姆…你应该是一个人类吧,你为什么会来到丛林里面来呢?”
“如果让那些暴躁的动物发现你,应该会一直把你追到树上哦!”
“啊,我……”
少年将自己来丛林的缘由和妹妹的病情详细的讲述了一遍,眼前的树妖是那样的纯净,让他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些许信任。却不料树妖少女在听完他说的话之后,显得很是疑惑:
“‘蔓德琳之吻’?哦!是月光草吧,你应该是被骗啦,丛林里的很多植物虽然都有药效,但不可能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啊?那…那怎么办啊……”
闻言少年显得很是失落,他没有料到自己辛苦几天来到丛林居然是白跑一趟,而治好妹妹的希望也大大减小。可就在他的情绪快要坠入低谷时,少女的手扶上了他的肩膀:
“听你刚才说的话,我感觉你妹妹得的可能是猩红毒,你们是去过猩红之地吗?”
“嗯,我们之前去那里收集过一些材料,回来后没过多久她就这样了……”
“欸,说不定我能帮你!我的树妖祝福可以治愈很多疾病!”
“真的吗?!我,我可以拿我所有的积蓄来换!可以请你试一试吗?”
“我不要你的钱啦,不过,你可以带我去人类的城市参观参观吗?我听小动物们说,由人类建立起来的城市里有很多好玩的!”
“没问题,我一定带你去!”
听到这话,树妖少女的俏脸上洋溢起了喜悦的笑容。少年敢确信,那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笑。
“要不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叫塔蒂亚娜,你叫什么名字?”
“好啊,我叫白渡,白色的白,过渡的渡。”
于一场愉快的相遇之中,两根命运的长线就此相遇,相互缠绕。
直至永恒。
…………
多年后
在辽阔的西北平原上,坐落着泰拉瑞亚最强大的几支传奇冒险小队之一——死兆小队的驻地。
白渡、塔蒂亚娜和白渡的妹妹白艾辛都是这支冒险小队的成员。白渡担任队中的战士,塔蒂亚娜是召唤师,白艾辛则是游侠。由于彼此之间相对熟悉,三人常常共同行动。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他们都成长的更为成熟,彼此之间的羁绊也在不断加深。
不过白艾辛看出了自己的哥哥和塔蒂亚娜之间似乎有某种不太寻常的意味,因此总是找机会给他们两个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不过这几年来,两人的关系也一直保持在好友的程度,至少表面上并没有什么进展。但他们私底下或许早已私定终身了也说不定。
直到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白渡在帮助死兆小队的药师伊文影让她的暗恋对象蒂罗吃下她做的早餐后,自己也跑到了塔蒂亚娜那里去蹭饭。两人的关系极好,也经常互相帮忙,因此每当白渡厚着脸皮来蹭饭时她从来不会拒绝。
塔蒂亚娜没学过几年做饭,但她的烹饪天赋非常高,大多数简单的菜做一遍甚至看一遍就能做的无比精湛,因此也是小队里的厨艺担当。而她为了精炼自己的厨艺,也很欢迎小队里的成员尤其是白渡来蹭饭。
白渡正准备上前敲门,门却突然从里打开,睡眼惺忪揉着眼睛的塔蒂亚娜从屋内走出。她的眼眶有些泛红,外面还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
“哈啊……早啊白渡,今天想吃点什么?”
“你怎么了?看起来很困的样子,昨晚上没睡好吗?”
“啊啊啊…别提了……我去洗个脸清醒清醒。”
塔蒂亚娜说着转身回到了房内,白渡注意到她甚至都没有穿鞋,似乎精神状态并不好。于是他进门后先来到了厨房,打算自己把两人的早饭做了。而在做到一半时,塔蒂亚娜也来到了厨房,两人默契的合作完成了早餐的制作,却互相之间没有多做交流。
直到开饭时两人相对而坐,塔蒂亚娜挑着一片生菜,然后瘫在了位置上,显得很是颓废:
“昨天晚上,树妖主母来找我了,说是要让我回去继任她的职位成为树妖之主……”
!!!
一开口就是极为震撼的消息,让白渡瞬间如遭雷击。他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看向塔蒂亚娜,后者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点了点头后继续用麻木的语调说道:
“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们,我其实是树妖主母早已选定的继承人。”
“但我不想像现在的树妖主母那样一直呆在丛林,还要处理各种事情,也交不到朋友,还不能唱歌跳舞……”
“可是现在,他们要把我抓回去,如果我不回去就要被剥夺树妖的身份和能力,甚至可能是记忆……”
“我不想回去,也不想忘掉你们……”
“怎么可以这样?!”
白渡惊的直接站起了身,眼前的塔蒂亚娜就像是丧失了全部的活力,并且即将一具属于丛林的提线木偶。他不想让塔蒂亚娜沦落到那样的境地——尽管树妖主母看起来是何等的至高无上。
他想让塔蒂亚娜重新变回曾经天真浪漫的样子。
塔蒂亚娜救过白艾辛的命,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们难道不知道那会让你失去你的自由与快乐吗?为什么不能换别人呢?”
“因为我的天赋最高啊…至于我自己的天性,在树妖族集体面前,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可我不想让你去成为你不想成为的人。”
“我也不想呀,可是…可是……”
塔蒂亚娜几乎已经难过的想要哭出来,她的眼里早已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她昨晚已经为这不公的命运哭了一夜,干涩疼痛的眼角已经无力阻止泪水的滑落。
哭泣无法改变未来。
现任树妖主母莎琳,有着树妖族中前所未有的天赋和能力,而她的实力更是达到了整个死兆小队都只能仰望的高度。
他们,有什么挣扎的余地呢……
“先吃饭吧……”
塔蒂亚娜低声说道,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吃完了早饭。往日这张餐桌上轻松欢快的氛围似乎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直到走出房门,白渡的心情依然非常沉重。
他紧握着手中的剑,突然感觉手中这把锋利而强大的武器变得无比弱小。
如果他想要留下塔蒂亚娜,那他的对手将会是树妖主母,甚至可能是整个树妖族。对方是何等的强大,对付他们这个小小的八人团体岂不是如摧枯拉朽般简单。
“树妖族……”
“…………”
“不行,不能这样。”
“至少,应该给塔蒂亚娜一次选择的机会!”
白渡想到了什么,眼神猛然变得明亮。随后他急忙找到死兆小队中的其他成员,说明了这个情况。
“新任的树妖主母?”
队长维特森听完后,神色随即变得极为凝重。要知道,和树妖族作对是个极为愚蠢的选择,但也塔蒂亚娜对小队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性。死兆小队中除了塔蒂亚娜以外的七人聚在一起各抒己见,但毫无疑问他们此刻的内心都是矛盾的。
正当众人都犹豫不决时,白渡却突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们可以去尝试与他们谈判。”
“可我们凭借什么谈判?我们就这么几个人,还要留人看守营地。而且树妖族大概率看不上我们提供的任何东西。”
“凭另一个会影响到树妖族存亡的消息。”
“你是说?!”
“?你们在说什么?”
在场众人中有几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只有蒂罗和维特森在听到蒂罗的话后露出了一副恍然的表情。他们三人曾经前往西域冒险,意外得知了那里某个国家计划与周边国家组成联合对丛林进行大规模开采的消息。待蒂罗阐明一番后,其余四人也都了然。
“还有这种事……现在的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树妖族暂时不能更换领袖,他们更需要的是历经磨砺能够独当一面的塔蒂亚娜,解决他们将要面临的危机。”
“那我们先安排一下然后就直接出发吧,越快越好。”
“同意。”
商议结束后不久的当晚,白渡、蒂罗、维特森和崖戍四人以外出完成大型委托为由全速赶往丛林,之后他们为了表示没有敌意,在丛林中尽可能的收敛了气息,一直到次日清晨才来到了树妖聚落。他们向树妖族的守卫表达了想要求见树妖主母的请求和理由,后者刚想转身前去上报,却听得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树妖主母从她的身侧走出,似乎也对白渡几人的到来早有预料。
“远方的异族客人,吾乃树妖第三任主母莎琳,代表树妖族欢迎你们的到来。”
莎琳手持魔杖身披长袍,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很有气质的召唤师女士。她的语气柔和,但其中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不容质疑的威势:
“吾观察你们已久,也知晓你们前来所谓何事。”
“但,塔蒂亚娜必须归还于丛林,归还于树妖族。”
“本族人的命运,容不得外人干涉!”
!!!
她猛然拔高声调,瞬间释放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威压,轰然压在四人身上。但这股足以碾碎高楼大厦的威压居然被四人硬生生接了下来,白渡强咬着牙,颤抖的双腿几乎快要崩碎,艰难的开口道:
“若是我们有理由,让塔蒂亚娜留下来呢?”
“她不想离开死兆小队,您是否可以尊重她的意见?”
莎琳挑了挑眉,对这些人的坚持和白渡的话语有些意外,但并未收起释放的威压。
“哦?说来听听。”
抗受着威压带来的疼痛,白渡将丛林将被入侵和塔蒂亚娜需要历练的两个理由都讲了出来。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在场的其余树妖大多数都陷入了慌乱之中,莎琳见状猛地举起魔杖朝地面重重锤下:
“肃静!”
主母发话后,还在慌乱紧张的树妖们都停下了动作和说话声,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望向他们共同尊崇的领袖。莎琳将双手叠压在魔杖上,凝起视线看向白渡:
“此事我已知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但,你凭什么觉得塔蒂亚娜在你们那里能得到更好的历练?难道树妖族的数百年底蕴还比不上你们一个冒险小队?”
轰!!!
威压倏然间在加强,但这次全部施加在了白渡身上,似乎在彰示着莎琳滔天的怒火。
“我们可以带她游历更多种族的文明,获得来自不同城市的知识,挑战更多的强敌。”
“我向您发誓,我无意阻挠树妖族的发展,我只希望能给塔蒂亚娜更多的时间。”
“嗯……既然如此,那么现在,让我看到你的真心实意。”
“挑战我,若是你能接下我三招,我就认可你的决心。”
“来吧!”
莎琳随手释放出一道冲击波将其余人屏退在百米开外,维特森三人想要冲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弹开。崖戍还想再冲上前,却被身后的蒂罗一把拉住:
“这是白渡的选择。”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
“他不会有事的,树妖族不会轻易杀死外族,大不了出事了我们再上。”
“……那我们是来这里干嘛的?”
“来丛林见着这么多树妖,寻常人哪有这种经验,这还不够你在城里的酒馆跟别人唠两周?”
“是哦。”
三人正准备观战,维特森却突然踩到了一个树妖族用来运输物资的单项传送法阵,下一瞬他们就被一阵白光笼罩,再次恢复过来时已经出现在了丛林的不知道哪个角落。
“???”
另一边,随着莎琳轻轻抬起左手做出下压的动作,一股巨力猛然袭来,重重轰在白渡身上,将他疲惫不堪的躯体砸入地面。
“轰!”
“咳呃……”
白渡本就在刚刚承受了长时间的高强度威压摧残,此时再承受这么一记重击,倏然间便是筋骨寸断鲜血狂涌,大半个身体都陷入了地里。瞬间的重创让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但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他全身各处都沾染着泥土与鲜血,让他看起来显得狼狈不堪。
举起手中的铁剑,白渡挑起剑尖,剑锋直指莎琳:
“再来……”
“轰!!”
这一击的力道还要加强了几分,顷刻间就直接将白渡的左臂和左腿震断,整片皮肤和其下的身体组织都变得支离破碎。白渡顿时重心不稳摇晃着向前摔去,他本能的想要用剑撑住身体,却不料他的剑在接触到地面的刹那就断成三截,让他径直摔在了地上。
这道强力的攻击看似无形,实际上差点夺走了白渡的命。
“…………”
周围的树妖们都极为震惊,不仅是因为眼前人类顽强的坚持,更是因为莎琳的毫不留情。有的树妖都忍不住站出来求情:
“主母…要不就这样吧,不要再为难他了。”
虽然是异族,但以善良友好为本性的树妖们显然不想让一个活生生的人类生命就这样在他们面前被摧残殆尽,更何况还是他们尊崇的主母在做这件残忍的事。
但莎琳摇了摇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族民,随后又看向白渡:
“这是他必须克服的难关。”
“他不会死,无论他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会将他治好。如果他成功了,我会向他献上最高的尊重。”
“只不过现在,还差最后一关。”
话语间,伴随着阵阵惊呼,白渡居然再次颤抖着站了起来。
他几乎已经因为剧烈的疼痛和撕裂感而失去了意识,被血液模糊的视线已经完全无法确定面前的景象。他的心脏已经跳动在了在死亡的边缘,强烈的重击冲击在了他的头部,让他的思绪也趋于紊乱。
但他还是张开嘴,用嘶哑的声音喊出了两个字:
“再…来…!”
莎琳再次抬起手,这次她的掌心中甚至有狂暴的能量流开始涌动。但就在她要发起攻击时,一道身影忽然从人群中冲出,横身挡在了白渡的身前:
“住手!!!”
塔蒂亚娜的眼里噙着泪水,释放出防御法阵将身后的白渡死死护住。她回望身后几乎濒临死亡的白渡,尽管她知道树妖主母不可能杀死他,但心中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白渡……
你明明只是一个人类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我做这种事……
“我来替他扛下你这一击!”
“这是我对他的考验。”
莎琳手中魔法的威能不断积蓄,直到达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她仰起头看向塔蒂亚娜,轻笑一声,随即凝聚起了一道墨绿色的屏障将三人与外界隔绝:
“当然,我允许你这么做,但代价是我这一击将会动用全力。”
“准备好了吗?”
“……嗯。”
塔蒂亚娜收起纷乱的思绪点了点头,随即挥手召起大量魔法叶。但这些魔法叶却只有寥寥数片挡在塔蒂亚娜的身前,其余大多数都飞到了她的身后形成一堵保护墙。
莎琳微微一愣,同时从她坚定的眼神中读出了她的心思,却也没有多做犹豫,抬手将刚才蓄势起的力量朝两人所在的方向爆轰而去!
“唔……”
在那股威能爆发的瞬间,塔蒂亚娜就自知无法力敌。但与此同时,她突然感觉到身后的温度迅速上升,一股极为汹涌的纯白烈焰骤然腾起,化为苍龙朝莎琳的方向呼啸袭来!
!!!
两股力量相互碰撞的刹那,猛烈的气浪瞬间迸发扩散,刺眼的高亮强光让塔蒂亚娜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令她无比安心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交给我。”
…………
塔蒂亚娜将白渡抱起,仔细端详着他俊俏的脸庞,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俯下身,在他的侧脸吻了一口。
就在刚才,莎琳随手一个大治疗术就将生命垂危的白渡治疗得健康如初,甚至还让他的体质增强了几分。所以她与塔蒂亚娜之间那种对立的意味也很快消退了。
假装没看到塔蒂亚娜刚才行为的莎琳挥手撤去了屏障,她清冷的声线在前者的耳畔响起:
“去吧,你暂时自由了,暂时的。”
“百年之后,若是树妖族没有诞生新的拥有树妖之主资质的树妖,树妖主母依旧由你来担任。”
“对了,可否告诉我——”
“你为什么要如此袒护一名……人类?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很好奇。”
塔蒂亚娜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是最好的那种关系!”
“……这样么。”
莎琳不再多言。目送着二人离开后,她回到自己宫殿内的主座上,垂着头喃喃自语:
“渊白之焰…居然是四大平衡中代表正义善良的那股力量么……”
“哈。”
“塔蒂亚娜,你还真是遇见了个有意思的同伴。”
“或者说,爱人。”
良久,莎琳抬起头,看向身旁默默伫立的贴身侍卫:
“赫拉,派一支精锐小队保护塔蒂亚娜和那个人类的安全。”
“是。”
贴身侍卫赫拉离开后,殿内便只剩下了莎琳一人。
她忽然觉得有些无趣,于是站起身来走向大殿后的长廊,回到了她的寝宫。
她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找出了一个贴有画像的骨灰盒。
那是她的爱人,一名人类,但在百年前就化为了一抔黃土。
人类与树妖之间的壁垒,终究还是难以逾越。
莎琳轻柔的摩挲着骨灰盒,她想起塔蒂亚娜和一百五十年前的自己是那样的相像。
只不过,他们可以有更好的未来。
她低叹一声,又将骨灰盒放回抽屉里。
“塔蒂亚娜……”
“去追寻奇迹吧。”
…………
原本,两人与死兆小队可以就在这种还算轻松的生活下度过此生,直至生命尽头,
但多桀的命运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随着冒险时代的衰落与诸国战争的爆发,死兆小队也被卷入了这场疯狂的漩涡之中。意外得到远古邪神心脏的哥布林皇帝野心勃勃意图统一世界,挥手令下就派出数十万大军对死兆小队这个威胁进行了围剿。
至此,死兆小队分崩离析。
但不幸中的万幸是,一同逃亡的白渡、塔蒂亚娜和白艾辛三人虽然在乱世中分散,但都侥幸活了下来,并且彼此都没有放弃找寻对方的希望。
白渡误入地下奇境,受到某位至高存在的认可破格提拔为了地底世界的守护者;
白艾辛于黑森林中建立了拜月教,皓月之下的阴影自此再无邪厄匿藏;
塔蒂亚娜游历西域荒原,历经磨砺觉醒了树妖族的至上血脉成为行走的传奇;
再后来,于各种奇迹般的巧合下,三人在这个混乱的时代重逢了。
在一家酒楼他们立下约定,要在二十年后各自有所成就,并于这家酒楼重聚。
而在时间长轴的滚滚前行下,二十年也不过是眨眼须臾。或许是机缘巧合,又或许是命运使然,三人最终都奋起前冲站上了世界巅峰,分别成为了渊白教廷国、拜月教和树妖族的领袖。并且在这个过程中,由于实力的磨砺增长和世界守护者血肉墙为他们维护平衡所赠予的奖励,三人的寿命都得到了极大的延长。
在那之后,炮火与战争号角的声音逐渐退去,一个长期和平安定的时代终于到来。
塔蒂亚娜和白渡又恢复了以前那样很要好的关系,并且似乎明显看起来更加亲密了——尤其在艾辛看来是这样的。
打着加强两国合作的旗号,因把多数工作都甩给属下而清闲的塔蒂亚娜经常往白渡这边跑,让两国的高层都呈现出了一种欢快的氛围。私下里关于这两位君主的小道消息有很多,但没人能给出个确凿的结果。
直到在渊白教廷国建国的周年前夕,艾辛把送给白渡的礼物藏在了一盒厚厚的文件议案下,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但就在她拉开白渡的私人政务室大门时,却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熟悉的办公桌,熟悉的满桌子文件,熟悉的哥哥,还有熟悉的塔蒂亚娜……
等等……
塔蒂亚娜坐在白渡的大腿上!
艾辛当场石化,而白渡也没有反应过来妹妹的突然闯入,只有塔蒂亚娜甚至还大大方方的打了个招呼:
“哎呀,艾辛,又见面啦。”
艾辛眨了眨眼,终于有所明悟,迅速朝身后退去并带上了门:
“好好好…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平日里一向少言寡语的拜月教教宗,此刻却蹦蹦跳跳的往外跑,嘴里还喊着甚么“成了!他们成了!”之类的话语。再加上她还戴着面具穿着长袍,实在是给人一种奇怪的反差感。
没有过多理会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的艾辛,塔蒂亚娜起身前去将门锁上,然后随手召起一张魔法叶组合成的长椅,坐在白渡身边,偏头靠上他的肩膀:
“唔……我觉得我们三个都不太适合当领袖欸。”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们的性格都是比较跳脱欢快的那种,哪有领导者像这样的呀。”
“或许是知道自己寿命得到了增长,思想上会有一种返老还童的感觉吧。”
“是这样啊,对哦。”
“…………”
“你今天,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是啦……”
白渡轻轻撩起塔蒂亚娜的发丝,顺手揽住了她的肩膀。两人其实早已私下确定了关系,但却并没有选择公开,因为那在曾经可能会受到很多的非议。原因归根结底,就是一句“人类与树妖有别”。
这倒确实是实话,因为人类不仅寿命和天赋上要远差于树妖,而且还无法和树妖之间诞生后代。历史上也出现过不少人类与树妖的爱情故事,但无一例外是以悲剧落幕。
“其实我还挺想回到以前的那段时光,要是我不是树妖主母,或许我们至少还可以正大光明的……”
“现在也可以啊,我相信我们做得到。”
“我们选择变强,不也是为了能够堂堂正正的公开我们之间的恋情吗?”
“嗯呐,只不过我们树妖族里面有好些长老都很死板,天天因为我们两个的事跟我唠叨,我都不想理他们。”
塔蒂亚娜撇了撇嘴,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坐姿有些不舒服,于是她站起身,又顺势躺进了白渡的怀中,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mua~”
她得意的轻笑起来,柔情蜜意中又带着几分俏皮。却不料白渡迅速展开了还击,捧起她的脸然后坏笑着吻在了她的唇上。
“唔……!”
她的思绪瞬间陷入空白,脸颊泛起一片红晕。
虽然已经亲过很多次了,但白渡的吻总是能让她心跳加速。
或许这就是恋爱吧。
使坏成功的白渡没给塔蒂亚娜捉弄回来的机会,继续说回刚才的话题:
“我们这边倒是无论民意还是高层的意见,都很赞成我们之间的事。”
“这样啊~”
“那,你会接受我们之间没有后代吗?”
“你能接受我就能接受啊,俗话说得好,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嘛。”
“嘿嘿~”
塔蒂亚娜肆意环抱在白渡的腰间,全然没有了身为树妖主母应有的矜持。白渡干脆把她抱到旁边的沙发上,用食指勾起她的发丝:
“对了,再过两天是渊白教廷国的建国纪念日了,我们要不要搞点什么仪式?比如……”
“比如结婚?我也想呀,但是我们这边的长老团肯定会全票反对的。”
说着塔蒂亚娜嘟起嘴,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白渡连忙笑着安慰道:
“那你要不听听我的主意?我有个折中的办法……”
白渡开始讲起了他的计划,听着听着,塔蒂亚娜的眼里也闪烁起了兴奋的光芒:
“这个好,那我们之后就这么办吧!”
两天后,渊白教廷国的建国纪念日到来,王城上下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白渡,身为渊白教廷国的君主渊白大君,在开国的这段时间里因开明宽松的政策而深受百姓爱戴,声望极高。因此在他将要出席的纪念日典礼上,数十万兴奋的百姓都早早的来到了大广场等候。
不少其他的势力也受邀参加了典礼。他们或是抱着与渊白教廷国交好的目的,或是前来观察打探情况,总之也都来到了现场。其中甚至包括了丛林神庙的曼沙大公,神圣王国的佐恩公爵乃至天域之主厄翁德斯,足见各方对渊白教廷国的重视——尤其是当渊白教廷国现在几乎已经明摆着跟树妖族和拜月教相联合的时候。
而在接下来的典礼上,在客套话和慷慨激昂的陈词滥调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见到了他们此生难忘的震撼一幕。
原本在这个环节应该举行受冕礼,即由君主的亲信为其佩戴王冠,是泰拉瑞亚大部分国家的老传统。渊白大君白渡去年也正是这么做的,当时是身为拜月教教宗的艾辛为他戴上皇冠。
但今年,在所有人震惊注视之下,一名气质十足的树妖女子从台前的托盘上拿起了王冠,微笑着踮起脚尖戴在白渡的头顶。这一幕实在是太非同寻常,很快就有眼尖的人发现了她的身份:
!!!
“那是……树妖主母塔蒂亚娜!!”
而在万众惊呼连连之时,又有人意识到了异常之处:
“托盘上还有一个王冠!!”
紧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刚刚戴好王冠的白渡也走上前,将这顶镶嵌着翡翠的王冠戴在塔蒂亚娜的头顶。
一个名词毫无征兆的出现,瞬间冲击了所有人的脑海——
双重受冕礼!
在一个国家的受冕礼上同时出现了两位受冕的君王,还互相挽着手共同面向高台下方的群众,所表达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霎时间,反应过来的群众顿时一片沸腾,开始高声欢呼。就连树妖族代表团里年轻的树妖们也跳起了代表喜悦的舞蹈,只有某位年迈的树妖长老显得很是不满。尤其是当看到远处台上的白渡和塔蒂亚娜互相亲吻前额时,她几乎都要被气疯了:
“塔蒂亚娜还是被这个该死的人类骗走了心,我们必须扶持新的树妖主母!”
不料,她这愚蠢的声音很快就遭到了身旁树妖禁卫总长赫拉的反唇相讥:
“我们对塔蒂亚娜唯一的限制就是她不能与渊白大君成亲,现在可还轮不到你管。”
“嘁……赫拉,我没在跟你说话。”
“打得过我吗你,别在这叫。”
“赫拉!你!”
“要么闭嘴滚蛋,要么我把你打到闭嘴滚蛋。”
树妖长老转过身对赫拉怒目而视,却见后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得悻悻作罢。
塔蒂亚娜和白渡没有注意到台下发生的小插曲,两人相互注视着,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甜蜜的喜悦,不由得同时笑了起来。
有时候,爱情也不需要婚姻的誓约来见证。
就这样,白渡与塔蒂亚娜之间的关系在一场比婚礼更为盛大的大典上,得到了整个泰拉瑞亚的承认和祝福。吟游诗人们传颂着他们的羁绊,学者们将他们的故事铭刻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此后,漫长的和平时期到来,泰拉瑞亚进入了空前繁荣的时期。
然而塔蒂亚娜和白渡都没有料到,他们现有的自在生活将会在数百年后不复存在。
那一年,一场风暴席卷了全泰拉瑞亚。
泛泰拉瑞亚世界大战,轰轰烈烈的爆发了。
…………
面对神圣帝国的大举入侵,由渊白教廷国和丛林权杖等国联合组成了秩序防卫同盟进行了强而有力的还击。因此在战争的前几十年,虽然秩序防卫同盟的战损极高,但作为入侵方的神圣帝国和猪龙鱼帝国也没有讨到太多好处。
但在战争来到1575年时,光之女皇亲率百万大军发动圣战,大举进军强攻渊白教廷国。身为渊白大君的白渡亲自迎战,最终因相对实力不济而在这场战争中身受重伤,被塔蒂亚娜疗养了大半年才恢复过来,却仍然留下了暗疾。
两年后,另一个震惊全泰拉瑞亚的消息传来——大天域之主厄翁德斯在战争中陨落了!一时间地表诸国人心惶惶,因为在这场旷世战争中,天域的主要敌人是来自太空的火星军团。如今天域陷入劣势,也就意味着所有地表国家的领空都将受到严重威胁。
十几年前,火星军团就发动过惨烈的塔蒂恩斯大空袭,对丛林权杖首都进行了大规模轰炸。白渡不希望这样的惨案再次发生,因而常常亲自带伤上前线。原本身处大后方对整个联盟进行经济和资源统揽调控的塔蒂亚娜也不想看到他再次受伤,硬是把他从战场上换了下来。
那年的参战国基本上已经分为了秩序派和侵略派两方,而战争的局势正在不断朝着不利于秩序防卫同盟所属的秩序派恶化着。如果任由形式这样发展下去,秩序防卫同盟迟早会崩溃。
因此,必须有什么能够彻底逆转战局的情况发生,才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但在当时的泰拉瑞亚,只有一个人在满足条件的同时愿意为此做出彻底的牺牲。
那天晚上,白渡做出了决定。
他紧紧将塔蒂亚娜搂入怀中,强撑着露出宽慰的笑容。他没有办法狠下心来暗自离开,尽管道出真相对塔蒂亚娜而言同样绝望。她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向他摇头哀求着,这是她在这几百年来第一次因为悲伤而再次落泪。
“不要这样……白渡,我求你不要这么做……”
“对不起,塔蒂亚娜,对不起,但这是最后的方法。”
“我必须去献祭掉自己召唤血肉墙,上个月我就重新感应到祂的存在了,我会成功的。如果没有平衡元素力量的引导,血肉墙没有办法降临地表。”
“可是你会回不来的啊……”
“……相信奇迹,我亲爱的,就当我只是开始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沉睡,好吗?”
“可你已经为泰拉瑞亚做的够多了啊……”
“我还有很多没做到的事,亲爱的,我是存续和渊白的意志,这是我的使命。”
“别害怕,你可是树妖主母,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可以吗?”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树妖。”
“白渡……”
“睡吧,好吗,睡吧。”
“做个好梦。”
“…………”
将怀中的泪人哄入梦乡后,白渡在她的眉心深深吻下。
他又怎会不知道,以塔蒂亚娜的实力若是她不想睡,自己哪里能让她睡着。他的花言巧语并不能掩盖永别的事实,但她还是选择了接受。
他沉默了好久,最终还是站起身来,关门离开。
“晚安,塔蒂亚娜。”
在关门声响起的刹那,饱含着同一份情思的泪水同时从两双眼眸悄然滑落。
“…………”
“有缘再见,我的爱人。”
…………
没有人知道当白渡在丛林中的那片空地上驻足时,他有着怎样的心绪。
他站在这片曾经与塔蒂亚娜相遇的土地上,脑海里想了很多很多,几乎把自己的人生都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
从他少年时带着妹妹远走他乡,在新的城市定居并与塔蒂亚娜相识相爱;再到加入死兆小队,历经动荡误入地下奇境,被认可担任黯域戍守长获得存续之力;与妹妹和恋人意外重逢,在战火中建立夙陨帝国;吸纳拜月教为国教,继承渊白意志建立渊白教廷国;与塔蒂亚娜互行受冕礼,度过了几百年的和平时代后又参与组建秩序防卫同盟打了几十年的仗……
他的生平如传奇般波折而精彩,是泰拉瑞亚当之无愧的神话。
虽然还是有遗憾,但那已经无所谓了,这一切都即将成为历史。
白渡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为自己的人生画上最后的句号。随后他坦然踏步向前,走入早已由他提前刻画好的祭祀法阵的中央,闭上双眼缓缓开口:
“世界守护者血肉墙,我想你现在能听到我的呼唤,也知道现在所发生的事…”
在他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周围突然狂风骤起,无数潜藏在暗中的怪物如潮涌般扑向他,但他不为所动。
伴随着脚下法阵逐渐亮起血色红芒,他终是露出了轻松的神情。
“…泰拉瑞亚正在遭受磨难,我将以我的力量为引,召唤你的降临…”
再见了,泰拉瑞亚……
“…我,渊罗·特克诺斯·白渡,以渊白和存续的名义,”
“在此,献祭我的一切。”
…………
泛泰拉瑞亚世界大战的结束,让世界重新获得了稳定下来喘口气的机会。
但白渡的身影却永远消失了。
整个渊白生物群落也因为他的选择而彻底消失在这片大地上,然而也正是他的牺牲才逆转了即将崩溃的战局,拯救了泰拉瑞亚。
对泰拉瑞亚人而言,他的牺牲令他们敬畏。但对塔蒂亚娜而言,他的死令她崩溃。
自那一天起,塔蒂亚娜紧抱着白渡的遗躯,在战场的余烬中哭了五天五夜,直到她的眼中泣出血泪,直到她的嗓音变得嘶哑,直到她的灵魂几乎失去全部的活力。
她知道白渡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必要的牺牲,但她未曾想过这牺牲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当她不顾一切的冲到战场时,只得到了他的尸体和留给她的遗书。
战争就这样草草结束了,正如他的生命在最为辉煌的时代却如流星般眨眼间便落下帷幕。
冷静过来的塔蒂亚娜勉强恢复了情绪,随后就封印了自己的部分情感,让她不会经常想起白渡——这是她在极为痛苦的情况下做出的艰难决定,因为她不想忘记他。但她现在是树妖主母,乃至是丛林权杖乃至万千生命尊崇的领袖。这就意味着她承担起了相当重的责任,她不能让情绪影响她的判断。
她是多么的想要回到曾经那段无忧无虑的欢快时光,但她也不愿放任尚处于战争苦难中的人民而不顾。身为树妖的性格与品质注定了她会做出这样无私的选择。而另一个原因是,她想要接替白渡未能完成的使命。
而她也从未放弃找回白渡的期望。
在献祭自身之后,白渡的灵魂与记忆并未彻底消散,而是被崩裂为了四个碎片,分散到泰拉瑞亚各处。其中两片被血肉墙所保管,第三片落入了腐化之地,塔蒂亚娜在那里找了很久,最终却只发现了一只拥有灵智的新生吞世怪。只有最后一片被艾辛得到。在数百年的时间里,两人对这块碎片进行了各种尝试想要唤醒白渡的意识,甚至寻求了血肉墙的帮助,却都以失败告终。
期间,那只自称世界吞噬怪的吞世怪增长到了极长的体型,并向塔蒂亚娜传递了来自腐化的善意,而塔蒂亚娜也只是欣然接受,并未再多对腐化之地多作关注。
她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枯燥的生活,却从来没有因为时间的冲刷和封印的限制而减淡对白渡的思念。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近千年。
直到月亮末日爆发,又一场泰拉瑞亚的浩劫降临世间。两名极为强大的外星邪神突然降临,让地表生灵再度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而亦如从前那样,塔蒂亚娜再次带领树妖族举起反抗的旗帜,率领千万大军迎战邪神克苏鲁。
然而这一次,她没有等来曙光。
她亲眼目睹了一个个树妖前仆后继的冲锋,却又在转瞬间凋亡。生命就像数字一样无情的消逝着,在战场之中显得无比冰冷。
在塔蒂亚娜直面克苏鲁的那一刹,她已然意识到自己将会陨落。
但直到世界吞噬怪从地底冲出,强行从克苏鲁激光与咒焰的疯狂侵袭之下将重伤濒死的她含入嘴中时,她才在朦胧之中意识到了某些真相。
在她被世界吞噬怪口中的封印法阵封印的那一刻,她忽然潸然泪下,却又笑出了声来:
“原来,你没有离开我啊……”
…………
在那之后,世界似乎变得安静了许多。
塔蒂亚娜死了,白渡死了。
但在丛林与腐化之地的边界,苟延残喘的世界吞噬怪阿尔古格和一名新生的树妖“凯莉娅”却相互陪伴生活着,相互守望在世界的小小一方,共同悠闲的生活着。
直到时空流转,数百年再次倏然流逝。
直到他们真正的意识从长眠中苏醒,重新回到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直到他们再次重逢。
当白渡与塔蒂亚娜于新的纪元重新认出彼此,在从未变质的爱恋中相拥亲吻的那一刻,他们的故事就已经成为了神话般的奇迹。
或许两人的命运在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就已在这世间万物的见证下缔结了永恒的誓约。
塔蒂亚娜和白渡已然成为了彼此的灵魂与记忆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维系千年的羁绊仍将持续下去,
直至永远。
(全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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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章太长了,一些附注我就发在评论了
写这么长主要还是想试试看效果,二来也保障下剧情的完整流畅性。不过当然,写太长了可能有些我没注意到的问题,有的地方详略或许不太得当,有的地方可能剧情不太合理啥的,就劳烦发现问题的读者指出来了
这是第三次写恋爱向的双人篇章,还是不太熟练,不过之后就要写点别的了,嘛,再慢慢进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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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趁热 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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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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